三个学生的三场泪
13岁的女孩洋洋,自8月上旬以来一直过得很开心。因为她终于进了她和同学们理想中的初中---太原市某重点初中。
尽管在她新居住的区域内就有一所很有名气的初中,但洋洋认为上这个中学“太丢人”。她毕竟是她们班仅有的六个县团级干部的子女之一。为此,她在父亲面前痛哭流涕。
另一个叫思雅的女孩为了上重点初中也哭了,而且哭得很厉害。不过她是急得哭,因为,她的父母把她留给开煤矿的爷爷后出了国,至今已有6年多了。爷爷对她的心事并不很了解,说:“哪儿上学不一样?全靠自己!”爷爷的无动于衷与“陈旧观念”让思雅一下觉得离与父母团聚的时间拉长了,她一场一场地哭。7月中旬的一个星期天,酒醉的爷爷回家后告知她,她能上重点中学了!
13岁的男孩鹏豪与洋洋和思雅不同,他是背地里偷偷哭。鹏豪最后定的虽不是“重点”,但在他们的那个区里还算可以,就为了上这一个相对较好的学校,鹏豪当电工的父亲愣是向正在装潢家的厂教育科科长花7000元“买”了只值1000元的便宜材料,还义务为其当了多日的“小工”,以致差点被警察当坏人抓走。7月25日,父亲回家告诉鹏豪,事办成了。
三个家长三种累
尽管洋洋进了重点中学很得意,但父亲却为此欠了几个“大人情”。重点学校校长就曾说过:“今后是朋友了,难免有点事要烦劳处长您。”他知道这个烦劳背后意味着什么,他必须现在就开始琢磨以什么名义、用什么渠道、采用哪种办法来应对这个学校往后提出的要求。这位年龄尚不足40岁的处长第一次因为女儿而担心自己踩到政策允许的范围外。他觉得给女儿办事虽没花多少钱,但却给他落下了神累、心累的毛病。
思雅的爷爷与洋洋的爸爸不同。他觉得钱对他这样一个千万富翁来说不是问题,要命的是,给孙女办进学校的过程比他再开一个煤矿还要累。看似简单的过程,却牵出4个方面的6个人:朋友、朋友的朋友(教育系统的人),学校老师,老师又找他的领导,领导又找学校负责人,好在他不怕花钱。一个星期中他往返市内和家中不下50个来回,请客吃饭不下15次。“酒都喝得没酒味了!”
鹏豪的父亲没日没夜地为科长装潢家,累得一进家门就想睡。他觉得只要能给儿子办下学校来,即使给那个科长当一段时间“奴隶”也可以。
三所学校的几种费
洋洋的父亲很想花钱办事,这样“不落人情”,但每个给他办事的人都不让他花钱,他只给了办事人员几条中华烟。
思雅的爷爷为此付的费用则不少,他偷偷告诉记者,择校费2万元,6个人的好处费3万元,请客吃饭近2万元,他不知道这其中哪些费用国家允许收,但他却实实在在掏出去了。
鹏豪的初中虽不及洋洋、思雅上的重点中学好,但他们家为此也是倾其所有了。
鹏豪的父亲说,给科长的好处费5000元,不说他花7000元买得的连3000元都不值的材料,科长给学校负责人交的择校费2万元,一里一外上个初中花了3万元。
分析原因 寄望未来
洋洋、思雅、鹏豪三个孩子小学升初中的经历似乎很有代表性,但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太原市教育系统的一位职员说,“这其实是人人都想上好学校的心理导致的。好学校就这么几个,谁都想上,自然就难了!”
他说,一是基础好的学校少,比如重点中学,主要是指师资质量高,学生升学率高的学校。一些初中,由于基础不扎实,生源越来越少,导致师资投入越来越少。学校越不好,越没学生,形成太原目前好学校挤得满,有些学校锁教室的怪现状。
二是发展不均衡。太原市目前在百姓心目中的好初中在近百所初中中占有的比例不大。导致这一原因,他认为有几个方面不能忽视:一、基础问题;二、计划经济时期留下的办学阴影。他介绍说,有的初中教育模式已快和国际接轨了,但还有不少学校的教学模式在20世纪80年代中漫步。
三是新兴的好学校太少。他介绍,太原目前开发了许多高档小区,但哪个小区里有像样的、高标准的好学校?之所以造成这样的局面,一方面规划不力,另一方面初中尚属义务教育阶段,不少人不愿投资。
据他介绍,未来几年太原的初中质量将会大幅度提高,因为目前太原已开始实施起了允许民营资本参与公办学校经营活动的“公参民模式”。但“公参民”是否可以彻底解决初中入学难的问题,还得经过实践的检验。
(铁戈)